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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又不会照顾人,偶尔还帮倒忙,但现在想来已经是小魔女给予最大的耐心和最大的温柔。

可惜他当时什么都不知道。

苏厌看见他脸上的神色,蹙眉道:“你脑子摔坏掉了?”

风停渊摇头:“不会有人比我更喜欢你了。”

第二天,他们离开锦城的时候,那群孩子终于能够爬出阴冷的小巷和肮脏的下水沟,重见天日。

慢慢地,除了陈昊庇护的那群孩子,其他犄角旮旯里躲着的人,像一群黑色的小鸡一样跌跌撞撞跟在苏厌身后,排成长长的一队,一直走向生的希望。

虽然苏厌什么都没做,甚至刀都没拔。

但碍于她的威压,没有魔族人敢上前阻拦,任由他们离去。

陈昊没有跟他们一起走。

他带着自己的剑,站在阳光下,堂堂正正和魔族人死斗,最后抢回了大哥陈铭的尸骸,抱着尸骸和大哥死在了一起。

苏厌觉得他的行为很蠢,无异于自己找死。

风停渊却淡淡道,留在没有希望的故土,面对不可战胜的强敌,保护弱者,坦然赴死,他这样的人不是愚蠢,他这样的人只是太少。

苏厌不以为然:“他明明可以逃的。”

“往哪里逃呢?”风停渊抬眼向天,看向无形的千疮百孔的天幕,“倾巢之下安有完卵,人间早就没有退路了。”

两人一辆马车,一路向元都驶去,沿途的风景和城池都给人眼熟的感觉。

如此大的灾祸中,清虚仙君仍不出山,就连正派也瞒不住他的死讯,消息很快传遍了九州南北。

各地的生祠陆陆续续挂上祭奠的白绸,许多城池里清虚仙君的雕像下都被摆满了花和各式各样的祭品,即便是在食不果腹朝不保夕的时候,也没有人去碰清虚仙君的祭品。

他活着的时候尚且留有争议,有人爱戴他也有人憎恨他,他死后山河破败万物凋敝,没有人不想念他。

沿途的路上,苏厌还看到有老人家颤颤巍巍在路边给清虚仙君烧纸钱,一边烧一边磕头,希望清虚仙君在天之灵保佑人间。

她撇了撇嘴:“清虚仙君那样的人,才不会变成鬼呢,烧纸钱有个屁用。”

话是嘲讽的话,却莫名有种高看一眼的意味。

风停渊问:“清虚仙君什么样的人?”

苏厌毫不犹豫道:“没有怨念的人。”

她想了想,风吹进车窗掀起乌黑的长发,她托着腮,漫不经心道:“怎么说呢,他杀你绝不是因为恨你,他甚至可能不认识你。不杀有仇之人,隻杀有罪之人。所以才更叫人讨厌。”

风停渊有些意外地看着她。

苏厌慢悠悠道,“我和他不一样。”

她不杀有罪之人,隻杀有仇之人。

对她好就是善,对她不好就是恶。

然而,命运就是这样造化弄人。

公正的爱上有罪之人。自私的爱上有仇之人。

他们各有各的信仰,却身不由己地走上和从前背道而驰的方向。

两人同吃同住,朝夕相处,因为许多山路在战火中坍塌,他们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地绕路,转眼就是一月有余。

渡厄会主动教她怎么用自己。

大部分时候天还不亮,就在她耳边吵闹:“起床起床!起床杀人了!!!搞快!还睡!清虚仙君寅时就起来练剑!你看看你!”

苏厌就掀起被子破口大骂:“喜欢清虚仙君去地府找他去!再吵我先杀了你!”

渡厄对于杀死谢寄云这件事,比她这个当事人还积极,且教学方式十分野蛮,坚持实践出真知,每天带着她遍地找魔族人来杀。

有的城池前一天晚上还在集结活着的修士,准备背水一战,誓死突围,第二天发现满城的魔族人一夜死光,且死法各异,死状凄惨。

他们以为是清虚仙君显灵了,要不就是天降神罚,否则该怎么解释呢?

风停渊并不参与他们的教学,只是不许渡厄滥杀无辜。

有时苏厌在舞刀,他就在旁边安静地看。

眼花缭乱的刀光里,女孩乌发张扬飞舞,刀法凶狠狂放,旋转的裙裾像艳红的花,凌冽的风里耳坠摇曳,璀璨明丽。

长刀一瞬突刺,刀光抵在他鼻尖前半寸。

风停渊动也没动,甚至眼睛都没眨,只是斜倚在树上,银丝被厉风卷起,平静地垂眸看她。

苏厌笑吟吟地收刀,额头一层薄汗,眼睛亮晶晶的:“怎么不躲?”

她如果不收刀,刚才就会将风停渊劈成两半,但凡是个修士,本能都会避其锋芒。

她本想吓唬他,谁知他根本无动于衷。

渡厄叭叭道:“我看是他巴不得被你杀了,你不如成全他。”

苏厌开玩笑:“这么喜欢我,被我杀了都不怕?”

风停渊抬眸看她,似乎想到了什么,点了头。

苏厌没怎么看见,也没怎么当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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